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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长安这番话让我彻底哑了言。
前世,我先带着儿子去了省城的医院。
医生摇头表示地方的医疗设备不够先进,让我去首都试试。
几经辗转,耽误了不少时间。
换来的钱票和粮食也耗费的差不多了。
我坐在首都医院外面的台阶上,捡起一张别人不要的报纸,想在上面找找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招工告示。
无意看到上面标题写着“全国十佳优秀教师”评选。
李长安的名字照片赫然在列。
底下有对他的文字介绍,包括他任职的学校。
他还活着,活得那样光鲜体面。
我死死抓着这份报纸,如同找到了救命稻草。
我以为儿子终于要有救了。
结果一抬头,就见到李长安搂着大着肚子的孟秋花,旁边有个女孩在喊:
“爸爸,我是不是很快就要多一个弟弟了?”
我几乎目眦欲裂,想冲上前跟他们理论。
大脑却一阵眩晕,常年劳作落下的病根加上气急攻心,从嘴里呕出来一口鲜血。
李长安护着孟秋花嫌弃地躲远了些,像是生怕我有什么肮脏的传染病。
我就这样撒手人寰,儿子也不治身亡。
......
“好了春芽,你别闹了。”
“当初把你留在乡下确实是我委屈了你,我现在也没有怪你的意思。”
李长安不欲跟我多争辩。
“既然来了就来了吧,我先带你找个落脚的地方。”
我抱紧小虎,直直盯着他的眼睛问:“你不打算带我和儿子回家住吗?”
李长安的神色闪过一丝慌乱。
他说家里现在不太方便,要先委屈我们几日。
可我们母子俩受过的委屈,又何止几日?
曾经,村里有人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。
还想强行把我嫁给隔壁村头的瘸腿鳏夫做续弦,把小虎卖给别人家当儿子。
我抵死不同意,拿着菜刀一把砍在大门的木桩上。
泼辣凶悍的样子这才把人都吓走。
我抱着瘦瘦小小的小虎,拿着李长安从口袋掏出来的一张皱巴巴的,额度最低的银票,自己带他上了医院。
诊断报告出来了,说要住院手术。
钱当然不够。
我回去打探到了学校职工分配的家属院在哪,刚走进去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好出来倒垃圾。
“孟秋花。”
被叫到名字的女人一愣,回过头,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这时候,李长安也提着一盒蛋糕回来了。
看到我出现在这里,大脑顿时嗡地一下。
“春芽,你怎么找过来了,不是跟你说了这两天先别——”
我甩开他的手,指着孟秋花。
“门卫口中的‘太太’,你口中的‘夫人’,就是她吗?我的姐姐,我的***,你跟她好上了?你对得起我和你死去的大哥吗?”
李长安红着脸斥责:“你胡说什么!”
孟秋花眼底也浮现雾气,泪眼婆娑的。
“罢了,我就知道妹妹这些年一直生我的气,既然如此,我走好了,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们。”
当初,她也是这样跟我哭。
“春芽,求你可怜可怜姐姐,这年头要是没个男人做依靠,我可怎么活呢?”
所以我同意了李长安兼祧两房,让他先带着姐姐去了城里。
他承诺过,最多三年,一定会来接我。
可我等了三年又三年,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过。
一开始,我以为他忙,后来,我以为他死了。
独独没有想过,我心疼姐姐,体谅丈夫,换来的会是双重背叛。